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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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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烏雲密布,天空偶爾出現銀白色的閃電,好像天上裂一道陰森的白縫,又仿佛天空是顆蛋,裏頭有初生的生命正要啄開硬殼降生世間,再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讓人感到心情有些浮動不安。

“謝謝你借我課本。”吳衛然走到如斯身邊說道。

她收回看著窗處的視線轉向他,“不客氣。”她收下比別人還要厚很多的課本,和他有默契的交換一個眼神,心知肚明課本裏夾藏了兩人的交換日記。

知道他們交往的女同學看見了,站起身,走出教室。

兩人閑聊了幾句,直到上課鐘聲響起才分開。

幾個眼尖的男同學看見,開始這論紛紛起來——

“吳衛然幹麽跟如斯借課本?”光頭男同學搔搔頭。

“你白癡喔?”這種事情同學們嘛心照不宣,問個屁啊!

“第一名跟第二十名借筆記,你們都不覺得很奇怪嗎?!”光頭男同學還在問,而且越問越困惑。

“你真的很白癡耶!”

“幹麽罵我白癡?”

“誰教你就是啊!”

男同學們鬧了好一陣子,直到班導踏進教室才安靜下來。

全班只有坐在最後面的龔昊天註意到有個女同學跟在老師後面偷偷摸摸溜進教室,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來。

“各位同學,把書包放到桌上,老師要檢查有沒有違禁品。”遲了七分鐘才踏進教室的班導,一上臺就冷冷掃視全班同學。“有帶違禁品的同學,現在自己主動承認,處罰可以輕一點。”

“什麽是違禁品?”光頭男同學搔搔頭。

“保險套啦!”某同學壓低音量說話,“北七耶,連這個也要問。”

“你才北七!違禁品是校園毒品。”光頭男同學難得反擊一次。

班導聽見說話聲,視線掃向光頭男同學。

如斯見老師視線轉移,雙手伸進抽屜裏趕緊動作。

“如斯,你幹麽?”有同學察覺她的動作小小聲的問。

“沒幹麽。”如斯把日記本夾進最大本的參考書裏面,祈禱能蒙混過關。

不曉得老師是不是太過專註在檢查毒品,翻看如斯的書包和抽屜時,只是大略翻過,感覺沒什麽問題就換下一個。

如斯正要偷偷松口氣時,坐在她前面座位、方才晚進教室的女同學,突然狠狠撞了她的桌子一下。

碰!整抽屜的書掉落地面,突兀的藍色小貓日記本可憐地躺在地上。

如斯當場臉色刷白,她急忙彎下腰,想趁老師發現之前快點把日記本撿起來塞回抽屜裏,怎料她的左手指尖才剛碰到日記本,日記本居然自己往上移動,她的目光順著往上看去——

班導右手拿著藍色小貓日記本,冷眼睨著她。

如斯低下頭,腦中一片空白。

班導面無表情地翻開日記本,突然皺眉,視線定格在某一頁看得很仔細,看完後,仿佛想印證什麽,又往前往後連翻了好幾頁。

快要過年的大冬天,如斯全身冷汗涔涔,胃部一陣抽痛,惡心感不斷湧上喉嚨。

她想吐……

最後班導把日記本遞到如斯眼皮子底下,不悅地質問道:“知不知道學校禁止談戀愛?”

如斯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爸媽不知道?”班導的聲音又冷又硬。

“老師,她只有媽媽。”如斯前面的女同學冷冷補來一槍,本來還想再說她爸爸外遇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冷不防被龔昊天發狠一瞪,未出口的話硬往肚子裏吞,看向如斯的眼光變得更為怨毒。

“你媽媽知不知道你在談戀愛?”班導的口氣越來越咄咄逼人。

如斯仍舊低著頭,保持沈默。

“跟你交換日記的人是誰?”班導手抓著日記,視線緩緩掃過全班同學。“是哪個男生?自己站出來承認。”

全班鴉雀無聲。

龔昊天斜掃了吳衛然一眼,見吳衛然靜靜看著班導一動也不動,還是坐得那麽挺,他突然撇嘴一笑,笑裏有不屑,也有不耐。

“沒人承認的話你一個人記兩支警告。”班導對著如斯說道,“把他說出來,一人記一支警告就好。”

如斯不想把吳衛然說出來,與其兩人一起被罰,她寧願獨自受罰,但此時此刻她最傷心的是他沒有站出來……雖然她慶幸老師罰不到他,可是他怎麽忍心讓她一個人承受?

“孫如斯,你還是選擇不說嗎?”班導的聲音比窗外雷鳴更令人膽顫心驚。

“那個男生可是完全沒有要站出來的意思,而且兩支警告我說到做到,你真的要這樣嗎?”

聞言,如斯更傷心了,不免開始懷疑吳衛然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班導見如斯一副打死不肯說的態度,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明天請你媽媽來學校一趟,我必須告訴她你為什麽被記警告。”

班導把日記放到如斯桌上,如斯盯著藍色日記本上的小貓,小貓突然變得好模糊。

滴——啪。

一滴眼淚落在可愛的小貓臉上。

啪、啪、啪……

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無法停止不斷落在日記本上,弄濕了紙張,也弄傷了一顆單純愛戀的心。

班導走上講,打算開始上課,視線往臺下一掃,就看見龔昊天從最後一排的座位緩緩站起身,雙目炯炯看著自己。

“是我。”

“誰在說話?”班導故意問。

“我啦!老師。”龔昊天扯開一抹痞痞的微笑,隨意地掃了眼同學目瞪口呆的樣子,嘴角又往上彎兩度。

連吳衛然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只有如斯仍舊維持低垂著頭的動作,像被什麽狠狠擊垮後倒地不起,對於周遭的動靜已經無法感知了。

“好天氣,老師記得你最討厭寫字,一天到晚到處亂拆機器又組合回去,聽說你爸爸好像是科學家,不可能是你吧。”

日記本上除了如斯的筆跡之外,另外的筆跡也很挺立秀氣,有著不輸紿女同學的細膩心思,班上能寫出這種字的男同學她心裏有數。

明明沒好天氣的事,他跳出來幹麽?

“老師,那些都是謠言,我爸是警察,不是科學家。”龔昊天笑著說話,態度很輕松,只有在看向如斯時,視線才會多了幾分認真。

“你的警察爸爸要是知道你被記過會有什麽反應?”班導想勸他不要沖動。如斯想維護那個人,就要學會這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現在跌倒總比將來出社會後摔跤好,現在真正付出的代價,遠比以後要付出的小很多。

“老師,一人做事一人擔。”龔昊天看著班導的眼睛,白牙閃閃發亮笑得有些張狂,“日記本是我買的,字是我寫的,兩支警告請都記在我身上。”

“可是上面也有她的字。”班導瞄了眼始終低垂著頭的如斯,還想再勸龔昊天不要做傻事。

同學們看看班導,看看龔昊天,又看看如斯,最後視線停在豁達又滿不在乎的龔昊天身上。

“我強迫她寫的。”龔昊天再次語出驚人。

“什麽?”這次連班導都呆住。

如斯終於有點反應了,她的身子微微僵凝住。

見大家不信,龔昊天只好接著編故事,“老師,我暗戀她很久了,希望能跟她多點互動,她不寫,我就走過去踢她椅子,然後她就乖乖寫了。”

班導看著龔昊天的目光,突然轉向如斯。

年輕人談感情就是傻氣,孫如斯已經夠傻了,沒想到好天氣這個男孩比她更傻,可是好天氣說得像真有其事,難道跟如斯交換日記的其實是好天氣?

“孫如斯,真的是這樣嗎?”現在連班導都錯亂了。

教室內一片安靜,大家都在看如斯,等著聽她會怎麽回答。

尤其是知道她和吳衛然交往的女同學,一臉憤恨地瞪著她,又看著龔昊天,以她對如斯和吳衛然的了解,應該是如斯被記兩支警告,好天氣為什麽跳下來頂罪?

為什麽?!

“老師,他沒有強迫我……”如斯依然低著頭,細弱的聲音帶著哽咽。

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強而有力的聲音打斷——

“老師!如果要記過,記我就可以了,沒必要多拖一個人下水,這件事說起來她還是受害者。”

“你真的不怕被記警告?”班導提醒道。好天氣裏是個聰明的孩子,今天怎麽變笨了?

如斯徐徐擡起頭看向天氣。他是白癡嗎?

“老師,最近我不是要代表學校加田徑賽嗎?拿個冠軍就有小功,一下子就能抵掉兩支警告。”龔昊天笑得一臉自信,繼續說服啰哩巴唆的老師。

其實他最近對練田徑有點失去興趣,比起在操場上跑來跑去,他寧願回家關在房間裏拆電腦寫程序還比較好玩。

“如果你沒拿冠軍呢?”班導看著他問道。

這句話傳入如斯耳裏,在她的腦海中翻騰不去。

“以我現在的成績,不可能發生那種事。”龔昊天笑得張狂。

班導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點點頭。“好,你想英雄救美,老師成全你。”

“謝謝老師。”龔昊天俠氣的雙手抱拳。

“好了,課本拿出來,上課了。”班導邊搖頭邊嘆氣,拿起課本開始上課。

如斯拿出課本翻開,一整節課她都是對著課本發呆,老師教了什麽她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只想著一句話——

如果你沒拿冠軍呢?

“餵!你幹麽幫她?”一下課,龔昊天那群鐵哥們迅速圍到他身邊。

龔昊天聳聳肩,神秘的笑著,但什麽都沒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懂個屁啊!”其中一人踢說話的人一腳,隨即看了眼如斯座位的方向,提醒他說話小聲一點。

“也對啦,區區兩支警告根本不用放在眼裏,你隨便跑一跑拿個第一功過相抵,還多撈了一次嘉獎咧。”跟龔昊天比較熟的同學說道、

“但你上次不是說你每次練跑校花來看很煩,教練最近找你去練,你都不去,寧願關在家裏寫程序拆電腦玩?”

“此一時彼一時,做人要懂得變通嘛!”看了眼龔昊天的臉色,有人一掌巴向不開竅同伴的後腦杓。

“先去跑,以後再寫程序拆電腦,先後順序調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說你是北七你還不服氣。”

一群男同學持續打打鬧鬧,見一抹人影過來,突然全體噤聲,傻楞楞的看著對方。

她不是應該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怎麽一臉不友善啊?

這反應好像……不太對吧?

如斯微微發紅的雙眼只看著龔昊天,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龔昊天雙腿跨開坐在椅子上,看著她時,那吊兒郎當的笑容已不覆見,眼睛裏有閃閃發亮的認真。

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看著對方。

其他男同學看看如斯,又看看龔昊天,最後面面相覷,表情好像在問:啊現在這樣看來看去是在看什麽意思啊?氣氛頗為玄妙耶。

“孫如斯,你幹麽熊熊出現?很恐怖耶!”一個男同學憋不住,不敢嗆表情凝住的龔昊天,只好先針對如斯。

如斯充耳不聞,目不轉睛的看著龔昊天,“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就講啊!”圍在一旁的男同學們熱烈鼓噪,“你講,我們聽。”

“對啦,你講,我們想聽。”

“跟我來。”龔昊天起身,轉身走出教室。

“餵!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為什麽直接打包帶走不讓人聽啊?”男同學們只敢在他們身後叫囂,不敢真的追上去。

龔昊天把她帶到自己最喜歡的頂樓,鐵門一關,腳底下踩著的,舉目望去的,全是由方格組成的大樓。

拍頭仰望,無邊無際的天空逐漸放晴,一束光穿透重重陰霾,慷慨灑下,落了一片金光在他們之間。

“說吧。”龔昊天轉過身,與她面對面。

如斯靜靜的看著他,臉上寫滿倔強。

龔昊天雙手插在褲袋裏,神情懶懶的,他有預感接下來不會聽到什麽好聽話。

“你不說我走了。”

他的長腿才剛往鐵門方向移動一步,就聽見她悶悶的聲音傳來——

“為什麽幫我?”

這回換他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

“為什麽幫我?”如斯又問了一次。

“沒有為什麽。”龔昊天看了眼天空,吸口氣,才把視線放回她寫滿認真和困惑的臉上。

“我去跟老師講,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說完,她馬上轉身就走。

他三步並兩步沖過去,一把緊緊拉住她的左手,不讓她走,也不說話,只是端詳著她的臉,她眼眶中的點點淚花,在他胸腔裏掀起千萬浪濤,洶湧得他根本吐不出一個字來安慰她。

女孩子這麽倔強幹麽?老師都已經決定記他兩支警告,這樣不就好了,她到底還想要做什麽?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憐,對不對?”除了同情她、可憐她,她實在想不到他幫她的理由。

比起吳衛然棄她於不顧,好天氣為她挺身而出更讓她傷心,她對吳衛然只有失望,對他卻是困感和憤怒混亂交錯。

龔昊天的眉頭微微皺起,嘴角苦澀的輕輕扯動。

她可憐嗎?如果她可憐,站在這裏被她質問的自己,不是比她更可憐?幫人一把沒賺到一聲感謝,還要被訓。

“我不要你同情我。”如斯奮力掙動左手,企圖甩開他執拗的禁錮。

“我沒有同情你。”他簡直無言,更加用力抓住她的手。

“你明明就有!”她大喊。

“我沒有!”他大吼。

兩人較勁著,直到看她臉上出現一絲痛苦,他才猛然意識到男女之間的不同,霍地松手。

“我不會感謝你的!”她用右手握住被他抓痛的左手腕。

“誰希罕你的感謝!”他撇撇嘴,冷酷地哼了哼,目光盯著她左手腕,眼底有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不舍。

“我去找老師。”如斯瞪他一眼,說走就走。

這一回,他不敢再抓她的手,只好喊道:“我只是看不順眼,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身體已經自己站起來了……”見她停下腳步,他才接著往下說,“你就當我缺乏動力去跑田徑賽,被你今天的事一弄,讓我有了動力參賽,如果拿了第一,我還倒賺一支嘉獎。”

如斯分不清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轉過頭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就見一雙澄凈無瑕的黑白眼睛正註視著自己,接著她聽到自己這麽問,“如果沒拿第一呢?”

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定定的瞅著她。

“我談戀愛你被記警告,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如斯發現自己越跟他爭論,越搞不慬他到底在想什麽。

就是他這種不可捉摸的感覺,讓她每次接近他都覺得怕怕的,說沒兩句話就想跟他吵、跟他鬥,好像不這麽做,就會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漩渦裏,只能隨他打轉,無法自我拯救。

好天氣,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哪裏奇怪?我覺得我很有同學愛啊!”龔昊天瀟灑一笑,擺出一副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樣子。

“同學愛?”如斯重覆一遍。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生氣、困惑,還是失戀的悲傷多一點。

她只知道現在好想用力搖晃他,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掉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今天換作別的女同學跟你發生一樣的事我也會跳出來幫忙。”好天氣發現自己好像抓到說服她的點,嘴角緩緩上揚,露出迷人的自信淺笑,炯亮雙眼直勾勾盯著她。“你不會以為我是特別為了你吧?”

“你說什麽?”她楞住。

“班上女生給我們男生弄了什麽白馬王子排行榜的事,不會以為我們男生都不知道吧?”賓果!他笑得更加得意。

“那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你不要故意轉移話……”如斯感覺很混亂,努力想把話題放在自己找他的重點上。

“經過這次事件,你覺得那家夥不會掉名次嗎?”好天氣彎下腰,低下頭,與她平視,左手輕放在她頭頂上,暗暗詫異她的頭發柔順。

女生的頭發都這樣嗎?像美麗的黑色瀑布……

“你怎麽知道是吳……”如斯的身子微微一震。

“吳衛然常常送熱奶茶給你,北七才看不出來你們在搞什麽。”他撇嘴笑,雙眼亮晶晶的,很好看,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要不要猜一下?”

如斯謹慎地盯著他,他又想說什麽?

“那家夥的排名多久以後會掉到我後面?”他無賴的笑了笑,很欠扁的又補了一句,“我可是很期待自己的排名往上升喔!”

放學後的校園少了很多學生,但因為各式各樣的課後活動顯得更有活力,到處充斥著歡快的笑聲和說話聲。

PU跑道上,七、八名即將代表學校出去參加田徑比賽的同學們,因為剛練跑過一次,全都坐下來喘氣休息,順便亂哈啦。

“餵!她又來了。”有人用手肘撞了撞龔昊天,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夥伴們看向司令臺上的女同學。

“好天氣,老實講,孫如斯是不是在倒追你?不然天天下課來看你練跑是哪招啊?”光頭男同學實在搞不懂現在究竟是在演哪一出。

他聽說吳衛然和孫如斯在交往,可是最近孫如斯完全不鳥吳衛然,連吳衛然進貢熱奶茶,她也假裝沒看到直接飄開。

好天氣這邊的情況完全相反,以前孫如斯不怎麽理會好天氣,最近卻好像好天氣身上的隱形鬥篷突然不見了,那關愛的眼神常常找上好天氣。

在教室裏可能還沒那麽明顯,可是放學後到操場上練跑就能一目了然,連笨蛋都看得出來她是為了誰坐在司令臺上。

好天氣跑到東,她的視線就飄到東,好天氣跑到西,她的視線就飄到西,完全零失誤。

“她是來監視我有沒有好好跑。”好天氣瞇細雙眼,止光越過大半個操場,落在司令臺上的小小的身影,緩緩皺眉。

天氣那麽冷,她怎麽不穿件外套?

“監視?”光頭男同學馬上想到上次的搜查戀愛證據事件。“孫如斯不會還在想那兩支警告吧?”阿娘餵,看來她也是執念很深的人啊。

“換作是你,你不想嗎?”馬上有人吐槽。

“我不會想啊。”光頭男同學想都不必想馬上回答,“自古英雄救美很正常嘛,默默收下就好了,這是身為女性的福利。”

“北七!”立刻又有人毀了一句。

“餵!我這種思想在東方叫有風度,在西方就叫紳士,在中古歐洲叫有騎士精神。”光頭男同學有自己的思考邏輯。

“我看是北七精神還差不多。”有人秒吐槽。

說完,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走了啦,放學要乖乖回家才是好孩子。”光頭男同學趕走結束練習的幾個男同學。“明天再來好好練跑,不要偷懶。”

“我想看今天校花會不會來找好天氣。”有人這麽說道。

光頭男同學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原來大家賴著不走是為了看好戲。

“快滾啦!”龔昊天擡起右長腿,往比自己高的男同學屁股一腳踢去。

“唉,有異性沒人性。”男同學邊哀嘆邊俐落跳起身。

“好天氣沒有異性啊。”光頭男同學皺眉。

“誰說沒有?請問你們班上現在白馬王子排行榜第一名是誰?”被踢的男同學發問。

“好天氣。”光頭男同學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遠遠走來的校花專程來看誰?”男同學持續指點迷津。

“還是好天氣。”

“孫如斯放學不回家是為了誰?”

“一樣是好天氣。”光頭男同學總算領悟過來,瞪大雙眼盯著朝司念臺靠近的校花。“難怪他心情能一直那麽好。”

校花長發、豐滿、腰細,穿著刻意改短的制服裙,露出來的長腿又細又白……只能說校花的美簡直無與倫比。

孫如斯是不差,但跟校花一比,頂多算是有特殊氣質的女孩,就這樣。

“下次有這種好康的,我也要站起來英雄救美……”身邊田徑校隊的損友們開始發出感嘆。

操場一邊打打鬧鬧,教練過來說了幾句話,幾個男同學站起來準備再跑一次,另一邊司令臺的氣氛卻慢慢緊張起來。

“你就是孫如斯?”校花走到如斯身邊坐下,冷冷看她一眼後,轉頭看向正在跑道上疾奔的帥氣身影。

“嗯。”如斯漫應一聲。

“你跟他真的在交往?”校花問話咄咄逼人。

孫如斯沒說話,視線追逐著跑道上像風一樣奔馳的身影。

“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校花怒喝。

一向只有別人找她說話的分,難得她主動找人說話,她憑什麽愛理不理的?沒家教!

如斯覺得不管她說對或是不對,好像都怪怪的。“遙言止於智者,你看起來不笨。”

她不過兩句話,就把校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校花終於振作起來,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在倒追他?”

“我哪有在倒追他?”如斯不由得皺眉,深深覺得謠言的力量很可怕。

“放學不回家特地留下來看男生練跑,這就是倒追。”校花不友善地瞪著如斯,眼神中全是戒備。

聽說好天氣覺得無聊,本來不打算練跑了,最近天天勤練的原因,就是因為身邊這個平凡無奇的女生。

“所以你也在倒追他?”如斯淡淡一笑,說這句話時甚至沒多看校花一眼。

校花臉色僵凝,再次被她堵得無話可說,美麗臉龐氣得通紅,像一朵過艷無內涵的塑料花。

“運動飲料交給你,等他跑完,記得拿給他喝,他最喜歡喝這個牌子的。”如斯見龔昊天順利跑完,教練手握碼表跑到他身邊,一臉興奮的不知道在說什麽,頓時操場上一陣歡呼。“先走了,拜拜。”

她把一瓶運動飲料放在校花手邊,拿起沈重的書包,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塵。

穿黑裙就是這點麻煩,沾上一點塵埃就會看得很清楚。

“孫如斯,你為什麽不自己拿給他?”校花看了眼運動飲料,並沒有動手去拿。

“你拿給他,他會比較開心。”說完,如斯朝校花揮揮手。

“還滿識相的嘛。”校花一臉得意,這才拿起運動飲料,看看究竟是什麽牌子,原來他喜歡喝這個……

聽到教練的哨聲響起,代表今天練習到此結束。

校花拿著運動飲料,朝田徑校隊快步走去,許多男同學見她來了,全楞楞地停下動作盯著她猛看。

校花四處找不到龔昊天的人,見教練在身邊,直接問了教練。

教練朝拉門口嘟了一下嘴,只見龔昊天拿著書包,一陣風似的跑過大半個操場,沖向校門口。

“要是比賽當天他能有這種水平,他肯定能拿第一。”教練瞇細雙眼,看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由衷感嘆道。

看著他全力沖刺的方向,校花雙手緊緊抓著飲料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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